第十五章 永年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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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章永年15
　　
　　夜深时，军营里依旧人头攒动，我已朦胧睡去。
　　突然间，我被一阵骚动惊醒，仿佛听到江城在唤我，“江月，江月……”他的声音，是我熟悉的安慰，似有若无地，在我耳际响起。
　　江城，可是你来了。在我的梦中，可是遇见了你。
　　“江月，你在哪里，”下一刻，我真切地听到他的声，江城，是他，是他闯进了军营，在众人当中，唤我。
　　他就在外面，离我很近。
　　慌乱中，我从床榻上跃起，赤着脚，踩着寒冷的地面，顺手披一件薄衫便冲出营帐。
　　江城，我掀开帷幕的那一瞬，看见他只身冲进了军营，他是弱势的男子，骑在马上，跌撞着摇摆不定。那一刻，他被一群壮汉包围，兵卒举着长矛将他团团围住，他慌乱地拽紧缰绳，火光照耀下，他的脸色惨白，军营里的肃杀颠覆他的勇气。
　　他手无寸铁，空有一身至死方休的热忱。
　　“江城，”我在万人之后喊他，隔着人群，遥望他，再奔向他。
　　年长的女人拉住了我，她们拖着我的身体，拼死阻拦我。
　　他看见了我，在黑幕中一眼望尽。
　　他的嘴唇在蠕动，仿佛是失了声，他就像是溺水的人，一点点，淹没在众人之中，无力回转。
　　我眼见那群魁梧的男子将他拽下马背，摔在地上，倾巢而上，打他，踢他，践踏他，男子的血性与暴力，因为战败而更加疯狂，在此刻，要将他生生地打死。
　　江城，我的江城，令我骤然心痛。
　　我挣扎着扒开阻挡我的女人，我的指甲掐进她们的肉里，染上了秽血，抵死靠近江城。
　　我与江城，我们都是手无寸铁的弱者，耐不住众人，眼见生离死别。
　　突然间，将军的号角响起。
　　那犹如从远古传来的雄壮音量刹那间传遍整个军营，震慑那些冲动的男子。
　　所有的人都静止在原地，朝着号角传来的方向忠诚伫立。
　　夜中，一切都如雕塑一般死寂，唯有我奔向江城，用单薄的衣衫盖住他千疮百孔的身。
　　江城，在我支离破碎，本以为此生不再见到之后，我又一次触及到他的身体，我抱着他，他如此清瘦萧条，轻柔地握紧我的手，是我所熟悉的知觉。
　　“江月，跟我走，”他奋力站起身，带着我，就要逃离。
　　他的腿脚已经无力，艰难地支撑着体重，在一群男子中央穿梭。他的身体撞击那一具具如石柱一般挺拔的肉身，跌到，站起，朝着远离军营的方向奔跑。
　　我跟着他，不自主地，就在哭泣。
　　江城，我已安于境遇，何苦要为我奋不顾身。
　　下一刻，那些面无表情的青年男子迅速地围住了我与江城，他们手中的利刃，威吓无助的江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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