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听到这个称呼,今兮才抬头看他。
  
  男人带了顶鸭舌帽,注意到她打量的眼神,似是为了配合她,让她看自己看得更清晰,于是将帽子摘下。
  时隐时现的光照在他脸上。
  
  单眼皮,高鼻梁,右眼角一颗泪痣,笑起来的模样有点儿坏,也有点儿帅。
  这是张任谁看了都无法忘记的脸,带着一股子浑然天成的玩世不恭。
  
  再加上他刚才叫她的那句——小天鹅。
  
  今兮活了这么多年,就一个人这么叫她。
  
  “祁燃。”
  
  她眉梢上挑,“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。”
  
  祁燃:“终于认出我了?”
  
  今兮:“嗯。”
  
  祁燃啧了声,“我这脸这么没有辨识度吗,怎么你到现在才认出我?”
  
  她笑容绽开,徐徐道:“那种情况下,我很难去注意你,毕竟非礼勿视,你说对吧?”
  
  “别提刚才那事儿行吗?”祁燃双手举起,作投降姿态,无奈地苦笑,“我真没在公共场合做这种事儿的癖好。”
  
  “是吗?你以前在巷子里不经常和女朋友这样?”
  
  今兮在江城待了十来年,关系最要好的,当属祁燃了。
  
  他们同住一条巷子,上下学一起,街坊邻居见到他俩一起,偶尔会打趣几句,左不过是青梅竹马、两小无猜这样的玩笑话。
  到了中学,祁燃就开始谈恋爱了。他成绩并不好,但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。长了张勾人心魄的脸,个高腿长,打球时,球场边看他的女生成群结队。他每次进球,都会漫不经意地朝人群看一眼,很装,但在那个年代,很讨女孩子欢心。
  
  他从来就不是个好学生。
  但偏偏就是他的坏,吸引了不少的女生。
  
  追他的女生从没断过,他身边的女朋友,也时换时新,每张漂亮面孔,都写满了对他的喜欢。
  
  有的人就是这样,他不是什么好人,但多的是人飞蛾扑火。
  
  今兮和他在中学后就逐渐疏离。
  不是刻意,只是今兮练舞的时间越发多,日常社交逐渐趋于零,每天除了学校就是舞房;而祁燃每天忙着谈恋爱,他的女朋友太多,校内的有,校外的也有,时常翘课跑到校外去找他女朋友。他父母不在身边,爷爷奶奶管不了他,老师也拿他没任何办法。
  
  后来,祁燃随父母离开江城,今兮也离开了江城。
  
  这中间,分开近十年。
  
  可是这些年,时光在他们身上似乎没有什么改变。
  
  祁燃笑起来还是那么坏,行事作风,还是那样的浮荡不羁。
  今兮依然是那只眼底漠然的天鹅公主。
  
  祁燃掐了烟,问她:“怎么来这儿?酒吧可不像是你会来的地方。”
  
  今兮:“这家酒吧老板是我朋友,而且,今天我男朋友生日,过来玩玩儿。”
  
  这话让祁燃面露惊讶,“谈恋爱了?”
  
  今兮:“嗯,你不也是?”
  
  “哪儿跟哪儿,”他无所谓地笑,慵懒的脸写满了薄情,“刚认识的,就喝了一杯酒,而且那女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。”
  
  不是喜欢的类型,不也亲的那么激烈。
  
  这话今兮是在心里说的。
  但他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似的,“亲一下而已,我可没想和她过夜,明儿个我还有行程。”
  
  “行程?”她不解。
  “不是吧,哥现在这么火了,你不上网的是吧?”祁燃作恼怒状,把手上的帽子往今兮脑袋上一搁。
  并不算大的帽檐压下来,几乎将她整张脸都盖住。
  
  那么小的一张脸,还没他手大。
  他眼里浮现绵柔笑意,一闪而逝。
  
  今兮摘下帽子,理了理头发,“我弄了很久头发,你别上来就搞破坏,行吗?”
  她问:“你到底干什么的?”
  
  这是真不知道。
  祁燃叹气。
  
  他说:“跟你差不多,唱歌跳舞的。”
  
  今兮:“跳什么舞?”
  “拉丁舞。”
  他耍嘴皮子,“男人就要长。”
  
  今兮习惯了他这混不吝的态度。十来岁的他就是这样,她没希望他二十来岁,会变得成熟。
  
  她问:“到底干嘛的?”
  祁燃:“自个儿上网搜去。”
  
  他手机响了,祁燃不耐烦地拧了拧眉,“我临时跑出来的,就想喝几杯酒,真没想干别的。”这算是前面的解释补充,“阎王爷催命来了,我要走了,对了,加个微信,以后常联系?”
  
  今兮出来上厕所,没有带手机,她说,“你加我的吧。”
  
  祁燃按断通话,输入她报出来的手机号码,发送申请,“记得通过啊。”
  
  今兮:“会的。”
  
  他戴上鸭舌帽,又从口袋里掏出口罩。
  这会儿,只剩下那双蛊惑人心的眼,泪痣都在勾人,“小天鹅,下次再见面,我保证,不会再发生这种事儿。”
  
  今兮顿了下,随即冲他笑。
  
  -
  
  这算是一段小插曲。
  今兮回包厢后没提及,贺司珩并不认识祁燃,她不认为这有什么好提的。毕竟今晚是他的生日,他才是主角。
  
  只是包厢里,趁她去洗手间的工夫,这堆人使了各种法子给贺司珩灌酒。
  都是厮混了这么多年的朋友,贺司珩也没法子拒绝。
  
  今兮坐回他边上,他靠过来,一身酒气地埋在她肩颈,“你总算回来了。”
  
  今兮扶着他腰窝,抬眸,眼风冷淡,一个个扫过去,“谁给他灌的酒?”
  
  江泽洲指名道姓地喊方才可劲儿灌贺司珩酒的那些人名儿。
  
  “周杨。”
  “傅闻声。”
  “……”
  “……”
  
  被喊到名字的人,瞬间嚷嚷,怒斥江泽洲。
  
  今兮冷嚇,“趁我不在灌他酒是吧?”
  她一剂眼刀飞过去,“欺负到我头上来了?”
  
  周杨笑:“天鹅公主,你家怎么回事儿,你在外撑场子是吧?”
  
  今兮:“对啊,我家阿珩脾气比较好,任人拿捏的,可不得我来撑场子?”
  
  众人嘴角抽了抽。
  
  就连江泽洲都看不下去,冲贺司珩喊:“就喝了三杯啤酒,加起来都没一瓶,你至于装的跟喝了三箱啤酒一样吗?”
  
  颈窝里传来阵阵热气。
  贺司珩喉里荡出笑,“这不是你们要看的吗?”
  
  “什么?”
  她不解地低头。
  
  “你走之后,他们打了个赌,赌我要是喝醉了,你会不会生气。”贺司珩直起腰身,眼里一派清明,没有任何被酒精沾染的醉色,他摊摊手,“——结果,显而易见。”
  
  赌,当然有输赢,也有赌注。
  
  今兮问:“赌什么了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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