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76章 两家联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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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秋始来,秋菊盛绽,所谓“暗暗淡淡紫,融融冶冶黄”,晨颐宫中,数棵金灿灿的金丝菊婀娜多姿,芬芳充溢大殿。
  
  晨颐宫的主人姜淑仪慵懒地斜斜靠在主座上,看着大殿角落那只比鸾坤宫那只还漂亮的,此刻上蹿下跳的鹦鹉发呆。
  
  今日在御花园散步消食时,她突地当面见到了那位意气风发的郎君。
  
  仍是熠熠黑眸明亮如星,挺拔身姿如松似柏,原先高扬的发尾如今全数被墨玉冠束紧,面目愈加冷肃,瞧起来稳重深沉了不少。
  
  看她出现,他出神地盯了几息她高隆的腹部,这才朝她行了个礼。
  
  姜晓从怀中掏出那品相中等的玉佩,手指沿着纹路不住摩挲。
  
  原本以为只是人生匆匆擦肩的过客,最终她进宫,他回了府,便是两厢再无瓜葛。哪知随着深宫日久,情窦初开时,曾因脑子发热而对他身子蠢蠢欲动过的心,如今还在激烈地为他跳动。
  
  有些事,既是他想要做的,她也不妨为他助力,加上它一把火。
  
  看着进出殿里忙碌的贴身宫女,姜晓若无其事地将玉佩收起,吩咐道:“备辇,本宫去探望下皇后。”
  
  夏荷微惊,面上不敢太显,恭敬应下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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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在姜淑仪离开后,余皇后让人去东宫传话,说是想要见太子一面。
  
  传话的人并未去东宫,而是先是去了勤政殿请示穆安帝。
  
  穆安帝接过魏公公端来的参茶,沉吟片刻,蹙眉道:“那就去传罢。”
  
  传话的人走后,魏公公低声道:“陛下,眼下都是戌时了,皇后殿下怎还传唤太子。”
  
  穆安帝睨他一眼,“你个老东西,心知肚明的,还要我开口说出来?”
  
  魏公公忙赔笑道:“老奴可不敢胡乱揣测。”
  
  穆安帝叹道:“人各有命,天意难违。”
  
  去年余氏怀小公主时体质便比常人弱,小公主还是早产,彼时陈太医令说并无大碍,将养一阵便是,直到林页上任新太医令,才查出其病入膏肓的症状。想必往前多次用药,早已伤了根本。
  
  自禁足起,余氏便病体沉疴,此番再见太子,怕是要做出最后叮嘱了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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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陈逾接到宫人传话后,匆忙赶至鸾坤宫。
  
  一路上,他本是以为母后身子有异,一颗心高高悬着,到了鸾坤宫后,见他母后的精神似乎较之昨日更矍铄,这才深吐一口气,放下心来。
  
  余皇后见一表人才的皇儿前来,脑中不受控制的回荡着方才姜淑仪与她说的那番话,难免悲从中来,仍旧不失光亮的双眸渐渐湿透。
  
  “妾身可真是羡慕皇后,有个那么显赫的母家。妾身一介商女,除了点臭钱,可什么本事也没有,真遇到什么不测,便是被人草革将尸一裹,抛在那个犄角旮旯也无人知晓。皇后就不同了,余家家大业大,若皇后遭受委屈,怕是余太宰要与陛下闹翻天罢。”
  
  “皇后莫怪妾身粗鄙,妾身是真心认为皇后福气好,膝下太子、皇子、公主皆有,太子殿下还是这大梁未来的皇帝呢。便是往后陛下百年后,太子继位,想必余太宰还能帮扶新帝,使新帝不用那般操劳。”
  
  “不过,妾身其实也在想,圣上还正值壮年,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,将来必有许多子嗣的罢。有余家那般存在,太子……真能如愿么?”
  
  “圣上真能将这天下,交给外祖家那般强大的太子么?”
  
  “皇后,您可是余家与太子唯一的牵连了,皇后在一日,咱们太子就有依靠一日……”
  
  陈逾不解地看着出神的余皇后,呼唤道:“母后?母后?”
  
  “哦。”余皇后回神,而后故作轻松地笑道:“逾儿来了。”
  
  话毕便躬身咳了起来。
  
  陈逾帮她轻拍后背,待她咳停后,轻声问:“母后怎这个时辰还未歇着?传唤儿臣前来可是有何吩咐?”
  
  余皇后深深看陈逾,上下打量他的面容,问道:“你大舅二舅可有找你?给母后说实话。”
  
  除逾顿了片刻,终是点了点头,道:“大舅来过东宫一趟。”
  
  余皇后脸色一变,顿觉仿佛锉刀正一刻不停矬着心脏,丝丝刺痛。
  
  她明知方才姜淑仪那番话多是在逼迫她,可此刻不得不承认,她那兄长一向所谋甚多,心比天高,余家不会错过机会牢牢抓住这个心思单纯的儿子的心,意欲渐渐影响他,利用他,往后说不准,待他登基后,还会掌控他,甚至废黜他。
  
  她急问陈逾道:“他说了甚?”
  
  陈逾见他母后一脸焦急,宽慰道:“母后安心养伤,莫多想,大舅不过是寻我下棋闲谈罢了。”
  
  余皇后满脸失望,摇头苦笑,继而再次咳了数声,好半晌才缓过来。
  
  “逾儿!你为何要骗母后?往前母后说过的话,你为何不听?你答应过母后再不见你二位母舅,为何出尔反尔?你要这般,你父皇往后,可如何能安心将这大梁江山交付在你手中?”
  
  她满脸痛色,双眸泪湿,看着陈逾既失望又心痛。
  
  陈逾对余皇后的过度担忧不甚理解,开口道:“母后,儿臣与母舅乃是甥舅,母舅心有不豫,儿臣陪着下个棋,怎就……”
  
  “你……糊涂!蠢货!”余皇后再不克制,大声叱责了起来,“你怎这般蠢!”
  
  陈逾被余皇后突然而来的斥责吓懵了瞬,待反应过来其母后是真的动怒后,立刻离座,跪在余皇后身前请罪,“母后息怒,儿臣错了。”
  
  余皇后看着身前的儿子,两行后悔的热泪自眼角淌下。
  
  想当初既是明白兄长们别有所图,便应该将逾儿与他们彻底隔开才是,还任由这儿子隔三差五去余府和余家庄子游玩,甚至,还将余家旁枝的女郎允进了东宫,当太子侧妃。
  
  悔不该当初优柔寡断。
  
  余皇后无力一叹。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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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秋风吹进庭柯,黄叶丹枫零落。
  
  清溪园中,石榴挂了满树,夜间,沐浴后,扶萱返回内室。
  
  她一边走,边朝婢女吩咐道:“玲珑,莫忘了取个巾帕过来给我绞头发。”
  
  “女郎,有的,放在室内了呢。”玲珑道,“你先进去,奴再给你取套熏好的衣裳来。”
  
  大梁盛行熏衣熏被,是以,主子们的衣裳都是洗净后专门熏好再穿的。清溪园屋子众多,但就住了扶萱一个主子,这衣裳也在专门的厢房里熏着。
  
  方才本是准备好一套寝衣的,哪知她意外地一抬腿,将整个托盘直接踢到了水中,只得用帕子吸了吸水,赤着身回屋。好在全程都在室内,也不算太凉。
  
  扶萱朝贴身婢女嗯了声,细白的手推开屋门。
  
  进屋后犹是困倦地打了个哈欠,满目盈起闪闪的泪水,她哼着悠闲的小曲,仪态闲闲往自己妆台走去。
  
  倏地,她顿住了脚步,滞在原地。
  
  四目相对,扶萱惊地微有迷离的双眸陡然大睁。
  
  似是不相信眼前所见,她抬手揉了揉眼睛,这才再次看向自己的床榻。
  
  就在那处,白衣郎君脊背笔直地端坐着,手中犹还捧着一卷书!
  
  见她出现,漆黑般的眸子一目不错,直直盯住她,眼中似要窜跳出火花来。
  
  随着他上下梭巡的目光,扶萱低头看自己的身前。
  
  耳边忽地嗡嗡作响,扶萱怔了一瞬,而后极快回神,转身朝外快走几步,“砰”一声将内室的门关严,又哒哒地去窗边,检查了一番窗牖是否露着缝隙。
  
  这才随意扯过屏风上的衣裳遮到身前,走至谢湛身旁,指着他,一连低低地嘣出好几个“你”。
  
  谢湛被她喊回神,伸手抓住她那小指头的指尖,一扯,便将人扯到了膝上坐着。
  
  自那日鹤园一别,他忙于公事,夜里来时她早已歇息,算起来,两人已有数日未见,他自是对她日思夜想,今日提前过来,抱着的目的也单纯不到哪里去。
  
  然,他哪猜得到,一见面,没给他任何时间缓冲,她就是这番模样出现?
  
  灯火通明里,看她曳着纤腰款款而来,雪腻酥香全数呈现,他能如何?
  
  只剩绷直着身子,口干舌燥,浑身气息滚烫,满脑子都是与她过往的红帐香暖,满眼都是她发梢水珠滑下去,途经过的深深浅浅。
  
  除此之外,当真一丁点其他的都容不下。
  
  “你怎么来……唔……”
  
  扶萱的问题被尽数吞没在郎君炙热的吻中。
  
  谢湛抱着她柔软的身段,嗅着她满身馨香,自顾自地将理智全数抛却。
  
  这般情况下,他若是还能忍,便真的是得了什么毛病。
  
  扶萱被他搓圆揉扁,渐渐迷离,没多久就没甚抵抗力地闭上了眼睛。
  
  “女郎,你怎的关门了?奴可以进么?”
  
  屋外突地传来玲珑的问话,听着脚步渐近的声响,扶萱刷地睁开眼。
  
  “唔……”
  
  扶萱猛地扯住谢湛耳朵,将结结实实黏住她的他,整个人往反方向拉。
  
  她压着不平的气息,高声朝外道:“等等!”
  
  而后从谢湛腿上跳下地,又将他塞进床里,拉住床帐,这才往门口方向走。
  
  见扶萱开了一条极小的门缝,玲珑抱着衣裳,笑道:“女郎,我取好衣裳了,刚刚熏好的。还有你要吃的桂花酒酿,秋月他们也准备好了。”
  
  扶萱看向玲珑身后,果然,端着酒酿、漱口用具的几个婢女已等候在了外间门外。
  
  扶萱将门开地大了些,手伸向玲珑,吩咐道:“东西给我,让他们下去。”
  
  玲珑诧异了一下,听话地将手中衣物递出去,却是不解地问她:“女郎,你不绞头发了么?”
  
  扶萱一向娇生惯养,绞头发这样耗时的事嫌少自己亲手做,这一举动实在太异常,玲珑百思不得其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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