逢春0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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接到家入硝子的电话后,五条悟是直接从车站瞬移过来的。
  
  他没有选择带上伏黑惠,毕竟现在高专遭到诅咒师团体入侵,把惠留在外面,比待在高专要更加安全。
  
  “我说过的吧,杰,不要打琉衣的主意。”五条悟站在深见琉衣身后,双手搭在轮椅的扶手上,高大的身形将女孩完全笼罩于自己的保护范围之内,仿佛猛兽圈住了自己的珍宝。
  
  他十分自然地抬起手,轻抚着深见琉衣的长发,动作极其温柔,但在看向自己曾经的挚友时,目光却倏地冷下来:“她是我的。”
  
  五条悟的出现无异于给乙骨他们打入了一剂强心针,乙骨忧太下意识松了口气。太好了,五条老师回来了就好,老实说,他能感受到对面那个诅咒师非常强大,假如这人试图把深见老师抢走,并且成功做到了,那么……乙骨忧太在心里打了个寒颤,不愿意去想象这个恐怖的后果。
  
  夏油杰原本朝深见琉衣走去的步伐被一股熟悉的咒力逼停,他当机立断往后退去,同时召唤出一只咒灵挡在身前,果不其然,一秒之后,这只充当挡箭牌的咒灵就被紧随而至的攻击给撕成碎片。
  
  “夏油大人!”看见这一幕,菜菜子着急地喊出声,刚要上前帮忙,却被夏油杰一个眼神给制止了。
  
  “还是那么急躁啊,悟。”明明被攻击的是他,夏油杰却依旧不急不缓,态度好得出奇,在五条悟的注视下,笑着把双手举起来,表明自己暂时不想动手的态度,“放心好了,我对那位小姐没有恶意,只不过是觉得好奇罢了。”
  
  顿了顿,夏油杰脸上的笑容显得捉摸不透:“所以,悟,她就是你从十年前开始,就一直念念不忘的理想型吗?真是可惜——本来应该好好认识一下的,但看上去,你的心上人如今情况不怎么乐观呢。”
  
  夏油杰叹息着,仿佛真的为此感到遗憾一样,眉眼低垂,玉佛似的面容上适时浮现出类似悲悯的神色,但周身缠绕着的气息却越发显出恶意来。
  
  “上一次见面的时候,我就说过,这女孩身上有着庞大的潜力,只要使用得当,一定会成为非常优秀的咒术师吧,只可惜没能顺利将她招揽过来……现在看来,那次说不定强行把她带走,会更好呢。”夏油杰笑眯眯的,语气温和地说道,“毕竟,这女孩是待在你的身边时,才变成现在这副活死人的模样吧,悟?”
  
  最强也没办法救下自己心爱之人吗——夏油杰的眼神里,是这么说的。
  
  五条悟沉默着,被墨镜遮掩的钻蓝瞳孔覆上一层阴霾,晦暗不明,在他人看不见的角度,他的双手骤然发力,几乎硬生生将轮椅的金属扶手给捏碎。
  
  气氛一下子降到冰点,无论是高专一方,还是诅咒师那边,都被最强咒术师突如其来爆发的强大气势给压得几乎喘不过气来,但这种恐怖的压力来得快去得也快,几秒之后,就收敛得干干净净,好像从来没出现过一样。
  
  “别激怒我啊,杰。”五条悟弯下腰去,从背后揽住沉睡的深见琉衣,下巴顺势搁在她瘦削的肩上,雪白发丝轻蹭着她的脖颈,语气过分的活泼,与周围压抑的气氛格格不入,令听众忍不住直皱眉,“‘琉衣酱应该离开我’什么的——再说出这种令人误会的话,就揍你哦~”
  
  夏油杰挑了挑眉,望着五条悟横在深见琉衣锁骨上的、充满占有意味的手臂,笑容更深:“啊呀,别人说出实话,你就受不了了吗?悟,太小气的男人,可不会受欢迎哦。”
  
  五条悟假笑道:“挑拨离间也在诅咒师的业务范围之内吗?真令人惊讶,这么久不见,诅咒师也已经堕落至此了啊。”
  
  夏油杰回以更加虚伪的微笑:“哪里哪里,说到对于诅咒的造诣,在场所有人都比不上你吧,悟?你看,这不就是有个现成的例子嘛。”
  
  他的视线落在深见琉衣系在手腕的黑色链子上,以夏油杰的实力,自然能感受到那上面缠绕着一团浓厚稠密的、极为可怖的诅咒,而诅咒的源头,毫无疑问,就来自于自己的挚友。
  
  “你也会感到害怕吗,悟?”夏油杰这样问道,尽管两人早已背道而驰,可他十分笃定,五条悟听得懂,“做得非常隐蔽呢,如果不是距离这么近,恐怕连我都发现不了……这么谨慎,是因为怕被这女孩察觉到么?”
  
  留意到夏油杰视线的落点,五条悟脸色紧绷,不着痕迹地将手盖住深见琉衣的手背上,手掌完全将其包裹住,隔绝开了外界的窥探。
  
  “够了,杰,你特意跑到高专来,不仅仅是为了看一眼我的未婚妻吧?”五条悟从深见琉衣颈窝间抬起头来,墨镜微微滑落,露出那双苍空之瞳,折叠的天空现今乌云密布,风雨欲来。
  
  “啊,你不说我都忘了,我的确还有事情要做呢,真是的,因为碰到了意外之喜,所以就不小心跑题了,不好意思。”夏油杰作出恍然大悟的模样,保持着和善的神色,双手却倏地一扬,高声朗诵出出自己的开战宣言。
  
  或许是由于被深见琉衣的事情耽误了一些时间,这次夏油杰没再废话,在传达出百鬼夜行的讯号后,他干脆利落地带人撤退,也不管被指名道姓当作抢夺目标的乙骨忧太多么懵逼,自顾自地扔下炸/弹,又毫不在意地转身离开。
  
  “别动哦,悟,你的学生们都在我的攻击范围之内呢,当然,还有你所谓的未婚妻——哎,说起来,未婚妻什么的,这该不会是你自称的吧?”盘腿坐在飞行咒灵上,无数咒灵从虚空中浮现,对着众人虎视眈眈,夏油杰背对着五条悟挥了挥手,接着像是想起什么,侧过头,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坐在轮椅上沉睡的女孩,意味不明地笑了笑。
  
  仿佛被踩中了内心的雷区,五条悟的脸色马上变得极为阴沉。
  
  “看起来,被说中了呢。”夏油杰笑出声,“那么,姑且祝愿你,千万不要被喜欢的人所讨厌吧,悟。”
  
  ……
  
  沉寂多年,夏油杰一朝出现,就专程跑来高专宣战,好不容易忙活完应对这次战争的部署工作,夜蛾正道觉得身累心也累。
  
  会议结束后,其他咒术师都安静地离开,赶去进行战争前的准备,唯独五条悟还待在角落里,靠在墙上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  
  夜蛾正道一看见他就头疼,想到自己之前赶去现场后,听到的某些话,他清了清嗓子,忍不住问:“悟,琉衣她什么时候又成了你未婚妻了?”
  
  五条悟像是才回过神,不假思索地回答:“今天。”
  
  夜蛾嘴角抽了抽:“琉衣目前因为术式而陷入昏迷,她什么时候同意这件事情了?”
  
  五条悟顾左右而言他:“我问过她了,她并没有拒绝哦~夜蛾校长就不要操心这些事啦。”
  
  夜蛾差点被他给气笑了,没有拒绝,没有拒绝那是因为人家没办法开口拒绝!趁着深见琉衣昏迷的时候求婚,结果除了无言之外,当然不可能得到其他的回应,这家伙还能不能再胡来一点?!
  
  要是手边有棍子,夜蛾正道一定会狠狠地敲上五条悟的脑门,让他把脑子里的水给放一放,免得发起病来祸害别人:“别胡闹了,悟,这不是你一个人能决定的事情!”
  
  五条悟笑容依旧,看上去与平常没有半分不同:“但琉衣酱不也自顾自地做出决定,抛下我睡着了吗?”
  
  夜蛾正道猛然一惊,觉察到了自己学生的不对劲,他皱了皱眉,迟疑道:“悟,那是个意外……”
  
  五条悟像是听不见似的,站起身来朝门外走去,在临关门前,他脚步一顿,然后用充满愉悦的语气对夜蛾正道说:“对了校长,婚礼那天,请务必出席哦。”
  
  “婚礼?等等,什么婚礼——悟,给我回来!”
  
  回应夜蛾正道咆哮的,只有“啪”的关门声。
  
  ……
  
  伏黑惠在原地等了大半天,一直到天色暗下来,他已经无比后悔,为什么自己会鬼迷心窍,答应五条悟来探望一下那位不知名的、据说即将成为五条家主夫人的可怜女人呢?
  
  现在倒好,非但人没见到,他还在这里傻站着浪费时间。
  
  数个小时之前,五条悟接了个电话,突然脸色大变,急匆匆地让他待在这里等待,也不说原因,自己就不见了踪影,伏黑惠隐约猜测可能是高专那边出了什么问题,但他毕竟还没有正式入学,所以自然也没有立场去打探消息。
  
  去了这么久,那个笨蛋应该不会回来了吧……伏黑惠叹了口气,打算买车票回家。
  
  就在他准备离开之时,肩膀骤然被人从后面勾住,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:“久等了,惠!”
  
  伏黑惠斜眼一瞥,果不其然,映入眼帘的是五条悟爽朗的笑容。
  
  还没等他开口,这人就凑近过来,压低声音,以一种少见的严肃声调问:“惠,帮我个忙吧?”
  
  伏黑惠:“……”
  
  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。
  
  理所当然地将伏黑惠的沉默当做了默认,五条悟毫无心理负担,并不顾及伏黑惠满脸的抗拒之意,直接就半拖半拽地把人带了自己在东京市中心的那套高档公寓中。
  
  直到被扯进玄关,伏黑惠还试图自救:“我还要回去上课……”
  
  “那个啊,我让伊地知帮你向学校请假了哦。”五条悟在后面推着他,一路把他推进主卧,“接下来的几天里,咒术界将会乱成一团,平安夜当天的百鬼夜行,新宿和京都两地都会遭到咒灵大规模袭击,惠也知道的吧,咒术师人手不足,基本上所有人都被派去前线了,我也不例外——到那个时候,高专内部会成为空巢,所以,我不放心把琉衣单独留在那里。”
  
  “百鬼夜行、前线……到底发生了什么?”伏黑惠眉头紧锁,“你倒是说清楚啊。”
  
  “简单来说——我希望惠在战争结束之前,待在这里,替我照看好琉衣。”
  
  五条悟一把将伏黑惠推进房间,伸手按下墙上的灯光开关,啪得一下,漆黑的房间被橙色的暖光照亮,伏黑惠先是条件反射地眯了眯眼,等适应光线后,他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张大尺寸双人床上。
  
  待看清上面躺着的人后,伏黑惠的瞳孔蓦然一缩。
  
  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孩双手交叠于腹部,紧闭着双眼,灰紫色长发铺满了枕头,只有胸口轻微的起伏能证明她还活着,就连呼吸声也几乎听不见——这副模样,就跟中了诅咒而昏迷的津美纪一模一样。
  
  伏黑惠脸上不自觉流露出惊诧:“她这是……”
  
  “惠想起津美纪了,对吗?”五条悟绕过他,径直走到床边坐下,在伏黑惠警惕的目光中,伸手将深见琉衣从床上捞起来,一把塞进自己怀中,熟练地用侧脸在她脖颈处轻蹭,“这就是我为什么要拜托你照看她了,因为琉衣现在没有自保能力,而外面还有一只可恶的老鼠,不知道躲在哪个阴沟里,窥伺着别人的东西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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