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 李繁被警察带走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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旋即,脑海里升腾起一个清晰的意识。这是爷爷的咳嗽声。爷爷活的时候,经常发出这种含糊不清而又高亢有力的咳嗽声。他太熟悉这咳嗽声了,可以说,是在这咳嗽声里长大的。
  顺着吹进灵堂的冷风,范文斌急忙坐起来,循声望去,只见花幡随风抖动,发出一阵嗦嗦作响声,心中不由得纳闷,这咳嗽声明明是爷爷的,可他人在哪儿呢?
  片刻,范文斌恍然大悟,随即哑然失笑一声,暗自思索道,自己想爷爷想糊涂了,竟将冷风吹动花圈的声音,误听成了爷爷的咳嗽声。如果爷爷还活着,那该多好呀。
  他又伤心地看了一眼爷爷的遗像,见他正紧紧盯着自己,于是,轻轻喟叹一声,翻身躺在稻草垫子上,就在刚刚合上双眼的一刹那间,却听见一阵细微的脚步声很清晰地传来。
  有人来了。这次,他不再坐起来,而是依旧躺着,努力做出一副睡熟的样子,只是睁开眼睛,锐利的目光紧紧搜寻着灵堂的每一个角落。
  蓦地,一道黑影从屋门口闪过。范文斌不再犹豫,一跃而起,疾步冲到门口,见那道黑影已经走到大门跟前。等他紧跑慢跑追到大门外面时,黑影已经消失在茫茫夜色中,不见了踪影。
  站在大门口,想了一会儿,也没有想起这黑影是谁,半夜三更的来这里做什么,不免失望地摇了摇头。直到天亮时候,置办酒宴的大师傅惊叫起来,大呼大喊地将孝子们吵醒时,范文斌才明白过来。
  原来,昨晚进贼了,偷走了一条猪大腿,大约三十多斤,值四五百块钱,气得大师傅拿着铁勺,站在院子里,迎着初升的阳光,跳脚直骂娘。
  范文斌坐在灵堂里,只是冷冷一笑,暗想,这几年,范家渡在黄河南岸的土地,陆陆续续地都被征用完了,家家户户多多少少有了几个闲钱。以前穷惯了,突然一夜之间有钱了,手头也宽裕了,就开始不安分了,吆三喝五地赌博,真是叫花子存不住隔夜食。
  俗话说,十赌九输。有些人赌博输掉了卖地钱,就借高利贷,想捞回本钱。可是,越赌越输的惨,最后,输急了,就开始做贼,偷猪偷羊偷鸡,将好好的村子弄得乌烟瘴气一团糟。
  这时,段向梅走了进来,将丈夫叫到外面,轻声说:“学华刚才打来电话,说今天中午就回来。”又问道:“你的手机是不是关机了?学华打了好几遍电话,都打不通。”
  范学华是大儿子,今年刚刚大学毕业,前一个礼拜,领着女朋友章玲来大安。章玲是范学华的大学同学,济南人,父亲章国元是经营古玩珠宝的大亨。这些情况,都是范学华告诉范文斌的。
  不料,在大安县呆了刚刚一个礼拜时间,章玲的母亲打来电话,说她父亲突然生病住院了,要她赶紧回来。一放下电话,章玲就闹着吵着要返回济南照顾父亲。范学华无奈,只好亲自送她回去。
  小儿子范学礼,今年仅仅八岁,小学二年级学生。两个孩子年龄相差十几岁。当初,因为计划生育很严的缘故,只生了一个孩子。后来,段向梅见一个孩子有点孤单,就想再生一个女儿,可是,最后还是生了个儿子。
  爷爷去世后的当晚,范文斌就给范学华打了电话,要他无论如何也要赶回来,参加爷爷的丧礼,千万不能耽搁。范家是大户人家,这么隆重的丧事,儿子不来,有人会说当父母亲的闲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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