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09章 听老和尚讲法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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见儿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很为难的神色，既不说借钱，也不说不借钱，只是正襟危坐在那里，呈现出一副沉思状态，范文斌禁不住暗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。
　　
　　那天，在黄河边散心时，已经与李繁就借钱的事情，沟通妥当了，这才满怀信心地来找儿子，可是，没有想到，儿子却是这副不冷不热的样子，让他这个当父亲的，在略微失望之余，也涌起了一丝尴尬。
　　
　　几个月前，在筹办先锋电脑公司之初，儿子没有启动资金，一开口就向自己借三十万元。虽然父子俩当场约定，按照银行同期贷款利率支付借款利息，但自己当场就答应了，非常痛快，没有打一点推辞。
　　
　　可如今，自己有难了，不得不低头向儿子张嘴借钱，却没有想到，竟然是这样一种令他非常难堪的场面，心中情不自禁地泛起了一丝酸楚。
　　
　　看来，人活在这个世界上，还得自己有钱才好。还是那句老话说得好，你有他有，到头来，不如自己有。
　　
　　与此同时，范文斌竟突然想起了妻子。如果段向梅还活着，也许，儿子就不是这样一副冷淡态度了。说不定，不打一声推辞，就会痛痛快快地将钱借给自己。
　　
　　在妻子遭遇不测之后，他很明显地感觉到，范学华对自己是有成见的，只不过，碍于父子这层至亲至情关系，没有当面说出来罢了。
　　
　　有好几次，他想与儿子谈一谈，可是，儿子却很冷淡地说了一句让他很是伤心的话。“事情都这样了，还有啥可好谈的。”。
　　
　　丧礼结束后，尽管儿子也不时回家看望父亲，但与段向梅活的时候相比，明显冷淡了许多。很多时候，父子两人只是默默地坐上一会儿，范学华就借口公司事情繁忙，起身走了，将父亲很孤独地留在身后。
　　
　　对儿子这种很明显的充满敌意的态度，范文斌起初很不理解，还以为是自己哪里不小心得罪了他，可是，经过一番很认真地思考，才明白了过来。
　　
　　原来，儿子将母亲死亡的根源，看在了他这个当父亲的头上，又不便撕破脸公然指责，只好采取这种很冷漠的无声抗议的态度，将自己的心里话，传达给他这个当父亲的。
　　
　　唉，儿子呀，你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父亲呢？你母亲突然遭遇不测，是我根本没有料到的。对她的不幸，说句大实话，我比你还要悲痛十倍乃至百倍。
　　
　　只不过，这种沉重的悲哀，被我紧紧地压在心底最深处，没有被你发觉而已。有好几次，我想对你倾诉这浓重的悲哀，但你却不理不睬，让我怎么说你呢？
　　
　　儿子呀，每个人的心中，都有一处很深的暗伤。这伤，有时候，是不能对外人说的，只能默默地独自承受。我现在，就是默默地独自承受着，你母亲突然离去的这道流血的暗伤。
　　
　　就这样，父子两人各怀心事，在先锋公司里，默默地坐着，谁也没有说一句。片刻，一股很浓重的压抑气氛，渐渐升腾起来，弥漫在屋子里，让人难受极了。
　　
　　见此情景，章玲实在忍受不了这令人快要窒息的折磨，首先打破了这无声的沉寂，轻声对范文斌说：“范叔叔，等学华考虑成熟后，再与你联系，行不？”。
　　
　　说这句话的时候，章玲很清楚，如果自己不打破眼前的僵局，有可能，这父子两人就这样一直坐到太阳落山，谁也不肯先退让一步。
　　
　　在来大安的这段时间里，对范学华一家人的脾性，特别是范文斌的性格，她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。这是一个外柔内刚很有主见的人，与范学华差不了多少。
　　
　　此刻，见儿子始终不吭声，只是保持着一副默默沉思的状态，无奈之下，范文斌只好借坡下驴，借章玲这句恰到时候的话，怀着极度失望的心情，默默地走出了先锋公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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