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0章 相逢一笑泯恩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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送走李繁后,一连几天,范文斌感到心绪有点不宁,但又无法找出不宁的真正原因,觉得心里窝了一股火气,很是郁闷烦躁,
  
  这天下午,处理完了几件事情,趁着雪后初晴的机会,独自开车去了一趟郊外,想放放风,透透空气,从这种郁闷烦躁中解脱出来。
  
  沿着乌兰山下的那条很破旧的公路,一直来到一片长满了各种杂树野草的荒滩,才将狂飙的路虎车停住,迎着嗖嗖凛冽的冷风,漫无目标地向前走去。
  
  这片荒滩,是八十年代末期,县政府为了安置一部分城镇待业青年,准备投资办一个生产食品饮料小厂的旧址。后来,也不知道是啥原因,厂子还没有建到一半的时候,就停工废弃了。
  
  如今,那些被抛弃的旧砖旧瓦,以及破墙破门,终日与野草尘沙为伴,在寒风雪地中,默然而立了三十多年,处处透露着一股沧桑沉重与无奈,甚至有点心酸。
  
  范文斌站在只有两根半人高的砖柱的大门前,放眼望去,满目疮痍,心中情不自禁地滋生出一丝惆怅,暗想,岁月真是一把无情的杀猪刀,将过去的一切辉煌荣耀,都摧残的遍体鳞伤体无完肤。
  
  现在,自己是大安县唯一的上市公司的老总,在许多人看来,应该是非常风光潇洒的,可是,内心的真正滋味,酸甜苦辣麻,只有自己一个人清楚,就是天天生活在一起的妻子段向梅,也是知其一而不知其二。
  
  也许,若干年之后,后人会将自己连同华城集团,忘得一干二净。即使有人偶尔想起,在露出很鄙夷的笑容的时候,还会说出这样一句话。
  
  “范文斌,我听说过,不就是范家渡的那个傻小子吗?活的时候,盖了几栋楼房。如今早死了,尸骨都化成一堆烂泥烂土了。”。
  
  当然,这还是比较好的一种结局,至少还有人记得,而有些人,后人早已将其忘得干干净净。一旦提到其姓名,甚至还会一脸懵懂糊涂地说这样一句话,“他是谁?没有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人。”。
  
  这就是现实,也是未来的历史。现实是一个点,而历史是由这样的无数个点组成的一条线。现实是很残酷的,而历史也是很滑稽的。现在做的一切,终究都会成为历史,都会成为后人眼中嘴里的笑料。
  
  沿着一条荒芜的布满野草的小路,走了一会儿,远远看见一个很熟悉的身影,在一棵大松树下忙碌着。范文斌即刻站定身形,仔细一看,才恍然大悟,原来是震阳子道长。
  
  当下,心中又滋生出一丝很浓烈的疑惑。自不惜降低身姿,亲自去白云观拜访黄卫东,这个拼着性命竞选商会会长而又意外落选的前任商会第一副会长,被震阳子冷冷地挡在山门外,已经有一段时间了,再也没有见过这两个人一面。
  
  不料,今天独自出来散心,却在这雪后初晴寒风凛冽的荒郊野外,竟然很意外地遇见了震阳子。见还是不见?范文斌紧张地思索着,一时间竟拿不定主意。
  
  远远望去,那棵高大的松树下,震阳子好像全神贯注地正弯腰挖什么东西,挖得很认真投入,肯定没有注意到范文斌会在这个时候,出现在这片荒滩里。
  
  片刻,范文斌才拿定主意,认为这是老天赐给自己的一个大好机会。如果趁着这次不期而遇,问候问候生病的黄卫东,再能够解释清楚商会选举的实情,彼此之间捐弃前嫌,重归于好,那可就没有白出来一趟。
  
  于是,顶着寒风,他向前紧走几步,隔着老远,就放开喉咙,大声喊叫着问道:“道长,你在做什么?”又挥了挥手,表示已经看见震阳子了。
  
  也许风大而没有听见,又也许震阳子听见是范文斌的声音,故意装出一副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的冷漠样子,反正,他只是弯着腰,用铁锹使劲挖着地面,对范文斌的呼喊以及手势,没有任何反应。
  
  看来,这误会结的太深了,一时半会不可能解开。见此情景,范文斌心中猛地一凉,认为是震阳子故意不理睬自己,就不由自主地停住脚步,紧紧注视着不远处干活的震阳子,暗自紧紧思索起来。
  
  别看这震阳子一年四季穿着一件黑色的道袍,道貌岸然的像是个出家几十年的道人,但心中依然没有放得下滚滚红尘,功名心很重。这一点,从两人相识的第一天起,范文斌就看出来了。
  
  那是好几年前的一个冬天,天气也很冷,和今天差不多一样冷。尽管阳光很明亮,但寒风嗖嗖,很刚硬刺骨,似乎要比阴天还要冷很多,冷的让人有点受不了。
  
  黄卫东打来电话,请范文斌务必来一趟黄河明珠俱乐部,说有件事情,两人要商量商量。那个时候,黄卫东还是大安商会的第一副会长,一手遮天说一不二,把持了商会几十年,而范文斌只是新当选的副会长,挂着一个虚名而已。
  
  放下电话,范文斌情难自禁地露出一丝由衷的苦笑,心想,我这个徒有虚名的副会长,去不去,又有什么意义呢?商会的事情,不论大小轻重,都由你黄世仁一个人说了算。
  
  继而,又仔细一琢磨,既然黄卫东亲自打来电话,说明他眼中还有我范文斌这个人,去一趟,既合理又合情,免得给别人留下一个心胸狭窄不能容人的不良印象。
  
  于是,经过一番利弊权衡,范文斌最终还是怀着一肚子的不乐意,走进了很气派的黄河明珠俱乐部客厅,第一次见到了闻名遐迩的白云观新任掌门人震阳子道长。
  
  那天,震阳子穿着一件很干净的黑色棉袍,戴着一顶黑色无沿圆帽,白白净净的脸上含着一丝微笑,很谦卑地紧紧握住范文斌的手,一连说了好几个“久仰久仰”,显得很客气热情。
  
  从握手的那一刻,范文斌就知道,眼前这位衣帽整洁的道人,就是白云观新任掌门人,也是黄卫东新结识的高参震阳子道长,心中也很自然地滋生出一丝崇敬。
  
  震阳子的大名,这几年,在黄河两岸,很是响亮,几乎达到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。有几次,范文斌还略有期待地认为,如果有一天,能够结识这位众人眼中口中很敬服的道长,也是一件很好的事情。
  
  就这样,很出乎意料,在黄河明珠俱乐部里,应黄卫东之请,来商量事情的时候,认识了这位名震遐迩的白云观新任掌门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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