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二章 春光1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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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黑天护法，你来了。
　　那是映玠的声，平乏而带着深深的倦怠，在我耳际响起。
　　我不敢看他，不忍看他，仿佛一抬头，便是亵渎了神灵。
　　我感觉他逼近我，他在注视我，一眼将我看穿。“你怕我，”他的语调微微扬起，经不住地，哂笑了，“纤尘，你叫纤尘吗。”
　　纤纤弱体，飘零如尘。
　　是谁为你起了一个这样的名，生生地，仿佛要注定你无依无助的命运。
　　“大千世界烦恼太多，凡世里的人，多的是力所不能及的无可奈何，”我反驳了他，豁然抬起头，幽幽地，盯着他。
　　他有着一副如高原云彩一样白净的面孔，完美无瑕的洁白，不带一丝血色，连他的嘴唇也是白色的，整副面孔，宛若白绫一样触目。他穿着一袭黑袍，头戴冠帽，系着黑色的流苏，他整个人，整洁清瘦，看似神采轩昂，又分明透着无尽的伤感，说不清他的悲伤，却能清晰感受。
　　他平和，不造作，难以亲近。
　　业卿对他施礼，徐徐开口，“轮回死主，我敬仰你的威名，拜服你的成就。”
　　映玠无声地打量他，眼眸里闪烁显而易见的异彩，他低吟了一声千叶法师，骤然缄默了。
　　众生感念您的伟力，愿您怀慈悲之心，不要再让战争重启，悲剧再现。神灵栽下的智慧果树自有业力的机缘，又何苦要强求。
　　映玠问一句，“你真的是千叶法师？”
　　业卿尴尬地否认，“我非法师，只为延续法师大愿。”
　　“你不是，”映玠死死盯着他，忽然，就怅然若失了。
　　曼殊在一旁从容微笑。
　　映玠那张微微欣然的脸庞重新变得冰凉，他冷笑着对业卿说，“我从前与你一样意气风发，心怀大愿，我原以为伟力非凡，超越轮回便是正道，诸神的正法便是智慧的终点……”说到此处，他停顿了，不复再言了。
　　业卿问他，“然后呢？”
　　映玠长久地缄默，最终却未再言。
　　花好月圆，愿永年。
　　映玠，他分明是想起了最初时的那些故事，曼陀罗，甘珠儿，那时的追求，那年的平安……即使此刻他尊贵为轮回死主，也已物是人非，覆水难收。于他，万物都不及那时的一夜春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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